陀思驼背夫斯基

身份(一)/补档

CP:明诚X明镜 

不喜欢CP请不要进来

并不确定会连着写下去,好在每章还算比较独立

此为补档,不知道为啥这么清水的文也能删



                第一章家人



    “回家去吧。”明楼说。

    “大哥,你说什么?”阿诚刚刚炸完面粉厂,脑子还有些懵。

    明楼指指阿诚的脸:“回家吧,放你两天假,回去歇歇。”

    阿诚摸卝摸左脸,隐隐有些发烫。两小时前,他扎破一袋又一袋面粉,将它们抛掷空中,一时白茫茫的一片粉尘,煞是好看。随后一枚燃着的打火机在空气中划出了优美的弧线,引爆粉尘。伴着漫天火光跳出面粉厂的一刻,阿诚觉得自己就仿佛是前一阵子刚在电影院看过的《乱世佳人》中冲破封卝锁线的走私商人,又英勇又浪漫。

    然后一小块炸飞出来的木头就打他脸上了。

    果然耍酷是需要代价的。

    还好这块木头不过弹卝夹般大小,打中他之前正好弹在外墙上,因此速度不高。左半边脸倒没太肿,只是看上去红了些。

    有一瞬间阿诚想跟大哥说我没事,这点伤还没上次您从大姐那里领那一巴掌来得严重。

    然而他不像明台那般欠抽。

    “欸好,大哥,我这就回家。”

    阿诚开车回到明公馆时天已全黑,诺大的明公馆漆黑而静谧,经过今日一劫,大姐想必早已歇下,阿香便也应景地将屋里的灯光尽数熄灭。阿诚不想打扰大姐,便摸黑进了厨房,琢磨着找些蔬菜瓜果填填肚子,却看见桌台正中摆着两只大碗,揭开上面倒扣的碟子,竟是两碗卧了蛋的阳春面,隐隐似还透着些热乎气。

    定是大姐特意嘱咐阿香放工回家之前做给他和大哥的。

    阿诚心里一热,觉着不能辜负了大姐的心意,坐下来把他大哥那份也一并吃了。

    也许是吃饱肚子全身的血液跟着活络起来,左半边脸渐渐地舒服了些,只是一只耳朵变得像是被蒙上一般,周围的动静听不真切。

    大概是爆炸引起的耳鸣吧。

    阿诚无奈地咧嘴笑了笑,摸黑出了厨房。当他正准备以相同的方式摸爬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却兀地撞上一个柔软的躯体。

    那躯体的主人伸手开了灯。

    “大,大姐?”

    只见明镜穿着睡袍站在他面前,平日里一丝不苟盘在脑后的长发此时却斜披在右侧肩膀上。

    “这是.....怎么了?”明镜声音沙哑,一只手朝阿诚左脸伸来,想要抚摸却又怕伤了他,只得极其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倒是弄得他痒痒的。

    阿诚不好意思地躲了躲,之前他只是半边脸发红,现在,想必整个脸庞都要红透了。

    “大姐,我没事,没留意撞了一下。”

    “撞了一下,还能没事?”明镜呵斥道,当她白卝痴不是?她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阿诚的伤,定与下午炸面粉厂有关系,“快,跟我上楼敷些药膏!”

    阿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大姐纤细却又略有些蛮横的双手牵着上了楼。

    小时候,三兄弟间打打闹闹,难免有些个磕破腿蹭伤胳膊的情况,明镜屋里的盥洗室最大最敞亮,又常常储备着医用纱布跌打药酒,久而久之变成了明公馆医务室。阿诚的记忆中,这盥洗室自己和明台不知道光顾了多少次,仿佛单单踏入其中,就能听见明台“我不要洗头”的哭叫声,就能闻到一股南瓜酱的清香似的。

    “要做手术开刀的,得去医院找西医大夫。可要是这小伤小灾却又最痛苦恼人的,非得上土方子不可。”大姐在一旁唠唠叨叨,一边打开了一罐封好的南瓜酱。若干年前,明镜也不知道从哪里寻着个偏方,说是将南瓜蒸熟, 佐以几味药草捣成泥状,密封起来平时冰镇储存着,对消肿止痛特别好使。

    阿诚很久没来这里上伤药了,如今又比明镜高上许多,坐在以前的小凳子上不高不低的,让明镜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只得从卧室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正好比他位置高了些。结果这下上药倒是方便了,可阿诚一抬眼正对上明镜开襟睡袍的领口,只瞧见一缕长发搭在那光洁的肌肤上,一直延伸到阴影处.....阿诚顿时脸红红到了脖子根,心里面责骂自己亵渎,拼命地将眼神移开,看那盥洗室一尘不染的瓷砖,看那镜子前摆得井井有条的花露水和润肤露。

    “你别乱动。”明镜只当阿诚是不好意思,“就快好了,转过去一点,我把耳朵前面再涂一涂。”

    “大姐,你刚才说什么?”阿诚下意识就接了茬,话刚说完便心道不妙。

    “怎么?你是不是听不清楚?!”明镜焦急地捧起他的脸,双卝唇凑到耳边,一字一顿地问道,“现在,听得到吗?”

    “大姐,我没事。”阿诚挣脱出来,心虚地想要搪塞过去。

    “你别又跟你大哥似的诓我,大姐我虽然没上军校,起码的常识也是有的,肯定是下午那场爆炸.....”

    却见对面的明镜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流下了泪,她自己似乎又觉羞赧,偏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

    这一哭,倒把阿诚哭得慌了。阿诚哥这辈子做情报卧底,帮着大哥给别人下套,搞过刺杀也亲手杀过人,把一毛不拔的粱仲春坑吐血,炸面粉厂从不回头看爆炸,刀山火海,九死一生,却在明镜的眼泪前败下阵来。现在回想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就没在大姐面前找准位置。大哥老老实实担着责任,而小少爷会撒娇,而独独他明诚一直没和大姐形成固定的相处模式。

    “大姐,我真的没事。”阿诚赶忙解释,“回家前大哥帮我做了检查,耳膜没有破损,就算是耳鸣也只是一时的,根本没有永久损伤。我在军校受过训,哪里就那么容易失明呀。您看我还活蹦乱跳的。倒是大姐您被汪曼春抓去受了惊吓,怎么不早点休息?”

    阿诚说完便站起身,把明镜扶回了卧室。明镜似乎稍稍安下心,顺从地跟着阿诚,被他安置在床上。

    “我呀,睡不着。”明镜向后靠在高高的枕头上,她看上去累坏了,却又被什么困扰似的死撑着不肯睡,“大姐心里一直知道你们三个受的苦,可是直到今天才意识到你们平时究竟面对的是怎样的险境。可是姐姐今天,反倒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诚心里不是滋味,他大姐明镜,明式集团董事长大人,就应该在外呼风唤雨,回家对他们哥仨耳提面命,就算全世界都理屈词穷了,他大姐也得理直气壮才行,现如今这个半躺在自己面前身体虚弱面露愧疚的女人,真真惹他一阵心疼。

    “大姐,”阿诚坐在明镜床边,握住她交叠的双手,“你还记得我刚来明家那阵的事情么?”

    “当然记得呀,你们小时候每一件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当时明楼发誓要将阿诚培养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然而就连他自己也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明诚伤好之后,便一直跟在大哥身后发奋读书,身体结实了些,可是眼神却仍然时不时显得有些畏畏缩缩,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年幼的阿诚经历了他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临走时还温柔慈爱的母亲为何回来后突然对他非打即骂的,以及母亲卝亲自将他从孤儿院中接出来,后来却又为何怨恨他非血亲的身份,这些事情于他始终是一个谜。细心的明镜察觉到,每当自己从公司下班回家,明楼会说起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明台钻到她怀里撒娇,而阿诚拿着自己的画作站在不远处,谦和有礼,眼睛却又偷偷瞄着她,神情紧张小心翼翼的,仿佛担心她也会像桂姨一样,因为短暂的别离而变成一个魔鬼。明镜看在眼里,却不敢轻举妄动适得其反,只希望时间会慢慢抚平一切伤痕,却在一个寂静的傍晚,在门厅的沙发背后,在一摊碎瓷片旁边看到了满手是血的阿诚。

    “那次明台惹了祸大哥去学校见先生,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当时急着想在您回家之前把画画完,结果取颜料的时候撞倒了门厅里那只青花瓷瓶。”

    阿诚当场就傻眼了,这瓷瓶原有一对,平日里佣人掸个灰大姐都心惊胆战的,更别说现在碎了一只了。想来明台平日里闯祸不断,却是小祸一箩筐,大篓子没捅过,可怜他阿诚安安分分的,结果一失手便是灾难性的。

    “我当时吓坏了,那会儿虽不认识什么官窑,只听说是早年明家夫人订婚时送给未婚夫的信物,一下子想到明台玩的模型,拿上所有的零用钱就去买了几管胶水回来。”

    结果自然是碎片没粘起来,连双手都划破得一道又一道的。

    “何止是你,连我都吓着了。”明镜撤走了一个枕头躺下去,半睁着眼睛倦倦地说。

    那时明镜在公司累死累活忙了一天,回家刚想歇歇,冷不丁地看见阿诚满手是血一边哭一边拼命粘几块碎片的场面,差点吓掉了半条命。一把抓着阿诚的后脖领子像是拎着小鸡仔似的提上了楼。现在大姐回来了,阿诚反倒止了哭,呆若木鸡地看着明镜忙前忙后地给他包扎伤口。

    “我当时可真气啊,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傻,这么傻的人还是我弟弟,瓶子碎就碎了,还能有人重要不成?”明镜轻轻哼道。

    明镜好不容易才把阿诚十个手指头一个个儿的包严实,正准备好好数落他一顿,却见阿诚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地端坐在小凳子上,仿佛是破罐破摔似的来了一句:“您把我送回孤儿院吧。”

    “我就算是再大的气性,听了这混账话气也消得没影了,可你倒好,还继续念叨着什么到了明家一直想表现得最好,可还是失败了的鬼话,听着让人哭笑不得。”

    “大姐您还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吗?”

    明镜想了想,或许是太累了坚持不住,或许是终于明白阿诚旧事重提的意图,没吭声。

    阿诚握紧了明镜的双手,说道:“您当时说,阿诚啊,我们是家人,家人即使犯了错,也会彼此原谅。”

    一时间卧室里两个人都没说话,阿诚将明镜的手放回被子里,再一抬眼看见她已经进入梦乡。阿诚伸出手去,这只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大着胆轻轻拨开明镜额前的碎发。

    大姐,家人本来就是要相互包容,相互爱护的呀。

    明诚默默念叨,忍不住,俯身在她清秀的眼眉上印下了一个吻。

    可是大姐要是知晓了他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情愫,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他了吧。明诚这样想着,惴惴不安地离开了明镜的卧室。

    而第二日清晨明镜醒过来,却莫明闻到了一阵南瓜酱特有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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