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驼背夫斯基

身份(二)

CP:明诚X明镜 

不喜欢CP请不要进来

并不确定会连着写下去,好在每章还算比较独立


第一章链接



第二章 战友

那天夜里脸上涂着厚厚的南瓜酱的阿诚睡得特别不安生。他梦见大姐偶然间觉察了自己那埋藏已久不得见光的情愫便再也不理睬他了,慌乱之中,阿诚试图开口解释,却看见鲜血从她腿上汨汨涌出。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变了,大家原本好好地呆在明公馆里,可现在四周突然乱嘈嘈吵哄哄的,仿佛是在火车上。阿诚听见前方明台的声音在不断催促他们快走,自己身子冷不丁地被明镜一推,他向前跌去又踉踉跄跄地站住了,回头却看见明镜分离了车厢挂钩,身影消失在一片火光之中。
“不!!!”
阿诚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怔怔躺了一刻钟才缓过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床头钟,惊觉自己竟破天荒地睡到了大中午,赶忙起身洗漱下楼。
明镜昨晚休息得不错,正在客厅跟两三个工人交代事情,她额角的伤口掩在波浪般的黑发之下,旗袍下摆缝隙处隐隐显露的腿也白白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迹。
这样精神饱满的大姐看着令人莫名心安。
“你怎么不多睡会!过一会我叫阿香把饭送上去。”明镜交代完事情走过来。
“都十二点了,”阿诚笑着说道,“再睡会一整天就要睡过去了。”
大姐不以为然:“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多睡会,正好养养身体。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明镜说罢便踮起脚尖,双手扳过阿诚的脸。阿诚方才费了好一番工夫终于洗净了脸上的药膏,左边的脸颊在一夜间神奇地彻底消肿,只是那一侧耳朵却仍然不见好,上一秒还听得真切,下一秒便又模模糊糊。
“大姐,您别担心我了,我这伤休息个十天半月便能自愈。”阿诚见明镜似乎仍然不能完全放心,转移话题似的指了指客厅中央,“大姐,这是怎么回事?”
工人们刚刚散去,说是取石灰去了,榔头铁锤散落一地。
“他们啊,是我叫来修天花板的。”
明镜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扬头,看向客厅的天花板,一二三四五六,只见天花板上不多不少正好被枪打出了六个大洞。
前天大姐被汪曼春掳走,明楼和阿诚带人将明公馆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企图找到些线索。客厅里几乎没有打斗痕迹,二人小小松了口气,感叹自家大姐觉悟甚高,没有干那跟汪曼春负隅顽抗的傻事,至少人没伤着不是?
谁知刚稍微安下心,抬头看见天花板上赫然六个窟窿,二人顿时哑然失笑。难不成大姐枪法甚为奇特,全照着天上打?
阿诚本是不想勾起明镜不堪的回忆,可这次着实好奇,犹豫了半天问出一句:“大姐,这些弹孔是怎么回事?”
只见明镜脸色涨得通红,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双目一瞪憋出一句:
“汪曼春她开枪吓我!”
语气中还透着点委屈。
汪曼春你幼不幼稚啊。阿诚心中呐喊,敢欺负他大姐,那女魔头昨日死得太便宜了些,若是落在他手里不得给大姐出出气…..等等,这汪大小姐军校毕业,正经的76号情报处处长,起码的职业精神总还是具备的,即便是再大的仇怨,在大哥随时都会带人赶回家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平白无故耽搁时间,就为了吓唬吓唬大姐?
明镜见到阿诚面露疑虑,方才满腔控诉的底气渐渐跑得没了影儿:“我……我朝她开枪不成,被她一把夺过去,她这才在天花板上打了几枪……”
哦,所以呢?
阿诚什么也没问,倒是明镜心虚得全招了。
“我忘记拉枪栓了......”
“……”
这样倒是说得通了,感情汪曼春那天开枪是被大姐给逗的.....
“阿诚你不许笑!”明镜这辈子从未觉得这般丢脸过,越想越恼,扭头便要走掉。
阿诚赶忙拉她回来:“大姐,大姐您别生气,我刚才没有笑话您……”
“我哪是生你气,我是气自己没用,连开枪都不会。”明镜别过脸去,执意不去看阿诚的眼睛。
“那您想学吗?”
“什么?”明镜一怔。
“我是问,您想跟我学开枪吗?”阿诚问道,语气郑重其事。

阿诚十一岁正式来到明家,那时的明镜已在公司里摸爬滚打了整整一年,虽偶尔穿着打扮仍然带些女学生式的清丽,可是生意场上那套规则早已熟稔于心,底气十足得像个老手。
阿诚印象里,大姐似乎就没有什么不擅长的事。
然而大姐真正不擅长的事情多了去了。
此时的明镜站在花园里一地的弹壳之中,微微颤抖地攥着一把左轮手枪,手指在钢制枪身的衬托下显得尤为纤细苍白。她眉头皱起,轻抿双唇,面色十分严肃。阿诚在一边瞧着,几乎能够想象出当年才刚接任董事长职位自己还是个小姑娘的明大小姐,在台灯下咬着笔头,艰难地研究公司文件和账目时候的模样。
阿诚突然觉着,大姐认真学习的时候,有点可爱。
呸!他怎么能觉得大姐可爱。阿诚不安地动了动,许是为了压制方才不该有的感受,他走上前去,一手握住明镜持枪的手,另一手扶住她的腰。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只因怕唐突了她,才犹豫了许久的。方才他教大姐微屈胳膊减轻后坐力的伤害,大姐那胳膊便弯成了九十度。他教大姐看瞄准器,大姐恨不得眼睛都要贴上去。阿诚纠正了许多次,只是收效甚微。他明白,大姐在用她特有的逞能方式对抗着她对枪械的恐惧。正如小时侯,他和明台惧怕黑暗,大姐以身作则不带一支烛火地独自穿过黑巷子,仿佛是传说中敢跟天地较劲的女英雄。可是他曾听大哥说,大姐上学时候最怕黑了,还要他这个当弟弟的每天亲自接送,多大的人了。
这种逞能的方法....某种意义上倒是还有点用,至少短短十分钟之内,大姐开完抢不再把手枪往地上一扔,捂起耳朵躲起来了。只是,阿诚看着一地弹壳和十米开外丝毫无损的啤酒瓶靶子,暗自苦笑:这么全身紧绷着,练到下辈子也打不中啊。
“大姐,放松。”
阿诚盖住明镜微凉的手,他的手指却未伸进板机护圈,只是在外面稳稳地握着。
“我也知道要放松,可是开枪的时候,它实在震得厉害。”
阿诚轻轻揉了揉明镜的手腕:“放松,不是松了力气,而是不紧张不紧绷着,好像大局在握。我看呐,去年您独闯汪家家宴逮谁都能压谁一头的时候,可比现在放松多了。”
若不是腾不开手,明镜准得转过身用手指戳戳阿诚脑门儿:你小子,最近又皮了不是。可是她双手牢牢给阿诚地握在枪上,挣不开,脾气上来了,倒也不那么抖了。
“大姐啊,您见过藤田芳政么?”
特高课的课长虽说是新官上任,但也是各大报纸版面的常客了,上海家家户户都拿他来吓唬小孩睡觉。
“没见过本人,只在总在报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大姐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么?您看前面那个啤酒瓶,瓶肚上的商标,像不像他脸上那撮小胡子?”
明镜噗嗤笑出声,健力士的酒瓶上那道画得像缎带一样的牌子,可不就是人脸上的胡子么。
“那咱们就朝着藤田芳政的脸,就对着他的小胡子,我来帮您把着枪,您来瞄准,再来试一次好么?”
明镜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她能感觉到身边的阿诚呼吸节奏与自己的相互协调一致,这格外令人安心。等到明镜再次抬头看向前方的啤酒瓶,好像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她肯定能做到的。
就像这些年来她已经做到了那么多似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一样。

不知觉到了三月下旬,天气还未彻底转暖。明楼阿诚两兄弟得了一晚闲,略有些懒洋洋地闲坐在办公室里。
阿诚专心缝着手里的活计,时不时停下来算一算尺寸。这小半个月来,他教明镜射击和一些基本枪械知识,教她在孤狼面前演戏,甚至还教了一点点互搏术。虽然大姐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可能还打不过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的青年男子,但真遇到危险总还懂得一点自保不是?
明楼放下报纸,看见屋子那边沙发上的阿诚在缝着什么。前一阵子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太多事,后来大家度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可阿诚似乎却又突然忙起来,时常没影儿。
他瞅着阿诚手里摆弄的好像是女人用的东西,类似蕾丝花边的材质。
明楼觉得自己需要关心一下阿诚的个人生活。
再仔细一看——是女人用的吊袜带。他构想了一下阿诚和吊袜带可能会共同出现的几个场景,感觉不太好。
明楼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关心一下阿诚的个人生活了。
“阿诚,忙呐?”
“啊大哥,不忙,随便缝缝。”
“送人吗?”
“嗯,我想着她应该会很需要它。大哥,”阿诚说着突然有点紧张起来,“您放心,虽然之前没跟您打过报告,但是这样做反而应该不危险。”
什么叫没跟我打报告?什么还不危险?明楼听得一头雾水,姑且就理解为阿诚私下交了个女性朋友,并且觉得反而对隐藏身份更有帮助?罢了随他去吧,阿诚早就长大了,自有分寸:“你觉着合适就找日子带回家见见吧。对了,下周三是大姐的生日,早点回家。”
今年大姐的生日虽然过得冷清,却难得是兄弟二人陪着过的。小少爷无法现身,便委托大哥帮忙在院子里准备了一场烟花秀,竟然引得路人也纷纷驻足围观。可是当最大最绚丽的那只烟火在夜空中燃放时,阿诚却莫名想起自己那个恐怖的梦,他猛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大哥大姐,他们微笑着,眼中映着焰火的光,毫发无伤。
只是一个噩梦而已,阿诚告诫自己,梦和现实都是反着来的。
那只吊袜带恰恰是为大姐的生日准备的。晚饭过后,阿诚带着盒子悄悄守在明镜房间门口。
“阿诚你怎么在这里呀,进去说话。”明镜刚刚上楼,带阿诚进了屋。
“我想….我是想送您一份生日礼物。”阿诚支支吾吾的。
“嗨,你不是早就和你大哥一起送了嘛,何必这么费心呀。”
明镜打开盒子。
是一支小小的手枪,整只枪还不如手掌大。她把手枪拿起来,发现下面还有一只浅色枪套。
“这是勃朗宁1905,袖珍型手枪,”阿诚花了好大力气才搞到这么一只,“优点就是便于携带,女士皮包里也装得下。若是不方便带包…..”
阿诚说着脸红了起来:“我缝了一只枪套,正好可以把枪安置在腿侧,枪套还缀了一些花边,从外面看上去就丝袜带差不多,穿上大衣就更显不出来了。”
明镜将这只勃朗宁握在手中细细把玩着,虽然良久未开口,眼里的欣喜却是骗不了人的。
“谢谢你,阿诚。”可能是被他带的,她竟也有点不好意思。
“这很危险,跟我们的练习不同,你真的准备好以后可能会使用这支枪了吗,明镜同志?”
明镜直视他的双眼,目光灼灼:“准备好了。”
这是阿诚第一次对她直呼大名。
也是她唯一一次予以回应。


评论(15)

热度(166)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